欧尔班议会选举再获大胜 匈牙利青民盟的“不败神话”？

四年一度的匈牙利议会选举于2022年4月3号举行。此次选举中，已经执政了12年的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维克托（Viktor Orbán）作为政党联盟领袖，带领着他的极右翼民族保守主义、右翼民粹主义政党——“青年民主主义者联盟—匈牙利公民联盟”（简称青民盟Fidesz）与基督教民主人民党（基民党），在面对6个反对党派组成的政党联盟“团结为了匈牙利”的挑战之下，仍然以53.29%的支持率取胜，力保议会2/3席位。欧尔班也将在未来四年继续执政匈牙利，这使他在默克尔退休后，成为欧盟国家中任职时间最长的政府首脑。

曾经借着难民危机的影响力而崛起的欧洲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自从2017年大胜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政治纲领渐渐失去了新意与动力，民众的支持率与议席大幅流失。欧洲主要国家的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影响力也不如上届，例如荷兰的自由党（PVV）、德国的选择党（AfD）以及法国国民联盟。然而，这一现象并没有出现在匈牙利。作为西方不听话的“队友”，为什么欧尔班仍然能够在议会大选中大获全胜？

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确认当选。图源：搜狐网[1]

一、“欧尔班现象”

欧尔班·维克多在1988年创立了青年民主主义者联盟（青民盟），1993年任青年民主主义者联盟－匈牙利公民党主席，当时的青民盟仍为中间派的自由主义政党，尚未转型为民族保守主义政党。在1998年议会选举中，青年民主主义者联盟取得了胜利，也使得欧尔班成为了匈牙利历史上第二位最年轻的总理。但是由于2002年大选的失利，即使青民盟获得最多的选票，但中左翼社会党与自由民主联盟组建联合政府取得过半议席。从2002年，欧尔班领导的青民盟开启了长达八年的在野时期。

2010 年在匈牙利议会选举中，欧尔班领导的青民盟与其竞选伙伴基督教民主人民党（基民党）组成的联盟获得议会 386 个席位中的 262 个，占有 2/3 以上的多数席位，这也意味着欧尔班拥有通过任何议案动议的权力。所谓“欧尔班现象”是指 2010 年以来欧尔班政府内外政策的集成，在政治层面出现“民主倒退”，经济层面强化政府干预，外交层面从偏重西方转向东西方平衡[2]。在 2014 、2018年的匈牙利议会选举中，凭借着极右翼民粹主义的政治议题也为欧尔班带来了三连任。

极右翼民粹主义对于欧尔班政府的外交政策有着深刻的影响，具体表现为对于难民危机政策、移民政策以及对待欧盟和俄罗斯的不同态度。据BBC中文网报道，2016年匈牙利反对欧盟提出的难民配额制度，总理欧尔班还公开发言警告要逮捕涌入匈牙利的非法移民，获得了本地民众的好感和支持。在移民政策方面，加大了移民匈牙利的难度以及限制。据BBC中文网报道，作为后加入欧盟的匈牙利，欧盟曾批评匈牙利无视欧盟关于司法独立、媒体自由和少数民族权利的价值观，特别是针对移民和同性恋者的价值观念。匈牙利总理欧尔班作为回应，公开表示，欧盟法律的首要地位根本不在欧盟的条约之中，欧洲机构削弱了各成员国国家议会和政府的权利。与俄罗斯的关系，据新浪财经网的报道，2017年匈牙利无视欧盟由于2014年乌克兰危机对于俄罗斯经济制裁，秉持着一切以本国利益之上的政策，与俄罗斯持续频繁的进行经济往来。匈牙利的极右翼民粹主义思潮虽然会给欧洲一体化制造一定的挑战，但是并不至于与欧盟彻底决裂。

普京祝贺欧尔班领导的政党联盟在议会选举中获胜。图源：俄罗斯微信通讯社[3]。

2022年4月3日，在面对6个政党组成的反对党联盟时，欧尔班依然以高票再次获胜，实现了“四连任”。与欧尔班相交好的欧洲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中，近期的支持率却有所下滑，但是极右翼势力仍然活跃于欧洲政坛。

据风传媒报道，德国极右翼政党德国选择党（AfD）在德国2021年联邦大选时，失去了主要在野党地位，支持率下降约2%，只拿到了10.3%的选票。荷兰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荷兰自由党（PVV）支持率较上一届也下降了2.2%，减少了3个议席。法国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在2021年地方选举中的表现也差强人意。据中国新闻网报道，投票率虽然创下了新低，往往导致极端政治势力占有优势，然而法国国民联盟得票率远低于上一届。法国2022年总统大选进入冲刺阶段，根据法国《世界报》的消息称，民调预测显示，马克龙在第一轮投票领先，也将击败法国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领导人勒庞。

欧尔班在匈牙利会见勒庞。图源：法新社[4]

二、欧尔班凭什么获胜？

随着极右翼民粹主义在欧洲的影响力相对减弱，在2019年匈牙利地方大选中，据中央广播电台（Rti）报道，匈牙利反对党联合推出的自由派候選人卡拉松尼(Gergely Karacsony)，已经击败了执政党青年民主党(Fidesz)的现任市长塔洛斯(Istvan Tarlos)，拿下首都布达佩斯市长的宝座。此外，反对派也在数个重要城市获胜，这是近十年来的最大胜利。欧洲主要国家的民粹主义势力也表现不佳。在匈牙利反对党信心倍增，意图在2022年议会大选打破欧尔班的“不败神话”，结果却依然无法撼动欧尔班的政治影响力。为什么欧尔班能够获胜？ 

第一，执政党根基牢固，政治纲领明确。欧尔班自2010年执政以来已经连任三届。欧尔班政府利用青民盟在国会拥有 2/3 多数席位的优势，在执政后出台了包括通过新宪法在内的多项有利于巩固青民盟执政的法案，加强权力控制。从刚上台为了应对全球金融危机所实行的经济复苏政策，到欧洲各国为中东难民问题陷入困境，而匈牙利因拒绝引入难民躲过了危机，再到疫情期间的理性决策，有条不紊的采购疫苗以及物资，都取得了实质性的效果。不论是与欧盟交恶、亲近俄国，欧尔班政府始终以匈牙利本国利益至上作为准则。这样的做法，必然会引起国际上的质疑与批评，但是毫无疑问在匈牙利国内匈牙利民众们的好感与支持。对于匈牙利民众而言，更相信一个执政了十二年，能力不错的政府。选择一个新的政府，不确定性反而会增加。

第二，俄乌危机给民粹主义注入了新的活力，做法深得民心。在欧洲各国民粹主义议题渐渐失去新意之时，俄乌危机给欧尔班政党注入了新的动力。匈牙利作为乌克兰的邻国，欧尔班谨慎的态度也让民众安心。一方面，欧尔班谴责俄乌危机，接纳大量的乌克兰难民；另一方面，不支持制裁俄罗斯能源进口。同时，匈牙利政府也表示不允许从匈牙利领土运送武器。欧尔班表示，不会让匈牙利家庭为这场战争付出代价。由于匈牙利90%的家庭用天然气取暖。这一举动也温暖了民众的心，在战火蔓延的时局下仍然能够安稳度日。

第三，选民没有更好的政党选择。本次议会选举共有6个政党组成了反对党联盟。联盟数量之多恰恰说明了没有一个单独的反对党可以与青民盟相抗衡。反对中支持率最高的政党也是右翼民族主义政党尤比克争取更好的匈牙利运动（简称尤比克），该政党主要吸引对匈牙利社会生活感到失望的年轻人，但是支持者们仍然对民族意识和对稳定与秩序的需求排在前两位。尤比克的根本目的与青民盟相似，也是要保护匈牙利的价值与利益。此外，6个政党组成的反对党联盟内部意见不一，互相竞争，矛盾重重，匈牙利民众也没有更好的其它选择了。

（作者：黄佩宇，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研究生。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立场无关，文责自负。引用、转载请标明作者信息及文章出处。）

注释：

1. “匈牙利总理欧尔班4次当选：‘对手’很多，包括泽连斯基”，发布时间：2022-4-4，访问时间：2022-4-7，https://www.sohu.com/a/535182245_115479。

2. 贺婷：《“欧尔班”现象初探》，《俄罗斯学刊》2017年第6期第7卷。

3. “普京祝贺欧尔班领导的政党联盟在匈牙利议会选举中获胜”，发布时间：2022-4-4，访问时间：2022-4-7，https://sputniknews.cn/20220404/1040469238.html。

4. “欧尔班连任是否会影响法国大选？”，发布时间：2022-4-6，访问时间：2022-4-7，https://www.163.com/dy/article/H48KS8J30514BIJT.html